西风摇落黄花后,早起推窗起门,节序已到深秋,萧萧木叶上也都生满白霜。不由想起《诗经》里那些露浓霜重的句子。就像这十月份的天气,都暗含了几分人生的疏陌与寒凉。
白露晶莹温润,让人想到心心念念的美人。清扬婉兮,见之难忘:
野有蔓草,零露漙兮。有美一人,清扬婉兮。邂逅相遇,适我愿兮。
野有蔓草,零露瀼瀼。有美一人,婉如清扬。邂逅相遇,与子皆臧。(《郑风·野有蔓草》)
白露轻浥清圆,就好像见到心上人时的心情,喜悦而轻盈:
蓼彼萧斯,零露湑兮。既见君子,我心写兮。(《小雅·蓼萧》)
然而,也就像白露遇阳即晞,寒霜夜生晨灭,爱情如真如幻,似有还无。
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
追寻本就可望而难即,更何堪最终一场镜花水月。
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。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。(《秦风·蒹葭》)
伴随着这些露浓霜重的不仅是爱情的虚无,还有生活中那些繁重而苦闷的日子。
《诗经》中用露水起兴,讲述过一个女子反抗一个已婚男子逼婚的抗争故事:
厌浥行露,岂不夙夜,谓行多露。
谁谓雀无角?何以穿我屋?谁谓女无家?
何以速我狱?虽速我狱,室家不足!
谁谓鼠无牙?何以穿我墉?
谁谓女无家?何以速我讼?
虽速我讼,亦不女从!(《国风·召南·行露》)
也讲过在寒霜天气中那些辛苦的劳作:
纠纠葛屦,可以履霜。掺掺女手,可以缝裳。(《诗经·魏风》)
纠纠葛屦,可以履霜。佻佻公子,行彼周行。(《小雅·大东》)
伴随着这些苦闷的日子,是心中的忧伤与寒凉:
正月繁霜,我心忧伤。民之讹言,亦孔之将。(《小雅·正月》)
就好像这十月的天气,寒气渐生,露浓霜重。人生也总有几分寒凉。即说人生苦寒行,那何不来一场对酒当歌,“使我有身后名,不如即时一杯酒。”在苦难中追求一份肆意洒脱。
就好像《诗经》中说的那样:
湛湛露斯,匪阳不晞。厌厌夜饮,不醉无归。(《小雅·湛露》)